匪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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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上章指路→荼蘼花事（38）遇袭 

*本章修订@鬼骨面君 @阿椒 @加零不加一 

【39】危局——“情人节？我一律建议分手”

歪在莲座上看戏许久的洛神看清楚来人后，终于直起了此前一直软塌的腰，眼中似有道精光一闪而过，面上却仍是淡淡，只是微微抬手笑道:

“不想贵客登门，当致水酒一杯。”

蓝忘机直直地撞上那人风流毓秀的眸子，目光一沉。

蓝思追悄声对蓝忘机道:“这女子不知是谁，不过她说旁边的男子是洛神。”

蓝忘机不看他，望着那少女，沉声道：“少司命。”

思追：“！ ！ ！”

金凌：“？？？”

“居然能认出我是谁？看来大司命那厮说的没错，不愧是百年罕有的神格。可惜了，我对神格那东西没什么兴趣……”少司命的眼神在蓝忘机身上飘过几轮，对洛神道，“平日总听你们说如何他如何俊美，今日一见，俊美是有，但这堂堂八尺之躯，却顶了一张肖似女人的脸一一不，比女人还要美的脸。洛神你殿里这样的货色还少么？搞不懂你稀罕个什么劲儿。”

少司命声音不大，但是在场的人俱是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
蓝忘机把三个孩子拦在身后，一副按兵不动的模样，一旁的蓝景仪却忍不住开了口：“喂，这位前辈，你说话前过过脑子好不好？说我们含光君的脸女气？看来如今这年头，神仙的审美也不怎么样嘛。您老活了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年了吧，以为把自己变成小姑娘就真的年轻漂亮了？自己多大年龄了心里没点数吗还在这儿指点别人！”

蓝思追慌忙拽了拽景仪的袖子，再抬头，只见少司命的笑容凝固在嘴角，眼神中闪出危险的光芒，仿佛一只在丛林中闲逛许久，终于发现了猎物的野兽。

“你很有意思，”少女神经质般地盯着蓝景仪，嘴边的笑意愈来愈令人胆寒，“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小嘴，还能说出多少这样的话。”

说着，她倏地抬起手，一道光刃从袖中迸出，蓝忘机半步上前，斥剑出鞘，可那光刃还未碰到避尘的剑锋，就在半路被打横击飞。

偏离轨迹的光刃威力不减毫分，随着一声巨响击中了一个在不远处的跳舞随侍的少年，那少年瞬间炸成了一朵血肉模糊的花，连同身上镶着宝石的仙衣一起，黏糊糊碎了满地。

蓝景仪吓得闭上了眼，却没听到意料中的声响，再睁眼，只见少司命恶狠狠地盯着莲座上的洛神。

洛神也看向她，用哄人的语气甜腻腻地道:“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胡说几句，犯得着生气动武？是不是太久没和凡人讲话，忘记他们的德行了？他们的血肉太过低贱，与其脏了我的地方，不如死的是我的人，至少干净些。”

他说着，作势伸手安抚，少司命拍开他伸过来的手，眼中凶光未灭，明丽的小脸气鼓鼓的。

洛神见状，似是失了惯着她的耐性，正色道：“行了，适可而止，想想我们的大事。”

他无视了少女的不悦，眯眼看着蓝忘机道：“含光君。没错吧？”

蓝忘机不答。

“我原想着，把这几个小家伙抓来，不多时你自然会乖乖来找我，没想到你竟来的这么快，看来当真是疼惜他们啊。”洛神悠然道，“来既来了，倒省了我的事。收回你的剑吧，凡间不论多名贵的仙剑，放在这里，都是废铁一块。我想你是聪明人，这点道理应该懂得。”

蓝忘机沉吟片刻，收剑入鞘：“放他们走。”

少司命余怒未消：“笑话。你说放就放？”

“你们想要的，与他们无关。”蓝忘机握紧剑鞘，“我留下，放他们走。”

少司命一愣，洛神笑了起来：“我说什么来着？能被我们冥君大人看上的凡人，怎会是徒有姿色之辈？”

蓝思追急道：“含光君！您别赶我们走，让我们留下来帮您吧！”

“行了，小兄弟。”洛神插话道，“你们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。”

“或者说，你们也想留在洛神大人座下，凭本事混个散仙当当？”少司命坏笑道。

“你！”金凌气的要冲上去，被蓝景仪一把拽住。

“思追，带好他们。”蓝忘机转过身对满眼担忧的少年道。

“含光君……”思追摇头。

“离开这里，去找魏婴。”蓝忘机按按他的肩膀。

座上的洛神勾勾手，一个匍匐在他脚边服侍的女子得了指示，奴颜婢膝地扶着他的鞋子站了起来，却被洛神牵住手留下了轻轻一吻。

“去，把这些杂碎都处理掉，只留后面那个，长得最高的那个。”

衣不蔽体的女子用媚到人骨头发酥的声音问道:“怎么个处理法?”

“都是没用的人，如何处理，随你开心。”

没用的东西，没用的人，便是垃圾。既然是垃圾，也不用太多的手段，丢掉即可。

那女子一笑，道:“明白了。”说罢便欲向后退去，却突然发出“啊”的一声轻呼。

洛神的衣袖抽过她的纤腰，她的皮肤上旋即留下一道像是揉捏过的红痕，在几近透明的薄衫底下隐隐可见。洛神审视的视线依序停留在她丰满的胸脯、小腹、乃至双腿之间，那眸中之意昭然若揭。他露出给予恩赏般的微笑。

 “一会儿洗干净了再回来。”洛神收回视线，“你身上沾了他们的味道，不好。”

一旁的少司命抱起手，相当不屑地冷笑一声。

女子笑道:“是。”她转身走下台阶，对着蓝忘机出鞘三寸的避尘丝毫不惧，指甲一挑，使了个小把戏。只见一道精光划过，蓝忘机手疾眼快挥剑阻拦，然而还是快不过仙界的法术，下一刻，少年们脚下的地面在他身边轰然塌陷，掉了下去。

“啊——”

“含光君——”

金凌尖叫着，一手死死拉着蓝思追一手慌不择路地揪着同样吓得半死的蓝景仪。少年们心中的恐惧随着坠落时间的增长而不停地累加，累加到了一定程度便衍生出了绝望。

今天就要这么个死去了吗？

忽然，思追感到下坠的速度慢下来不少。他睁开眼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云上，两个同伴也都躺在不远处的地方。这片云托着他们，平稳的下落着。

思追坐起身，心中想道：云啊，你行行好，可一定要把我们送到魏前辈在的地方去。

可惜事与愿违，他们并没有落在魏无羡身边，甚至没有落到夷陵境内。

柔软可爱的云朵载着他们忽忽悠悠地落地，三名少年松开彼此，看着身边的荒野山林，束手无策。

“哟~都活着呢？蛮好蛮好。”

一袭淡绿色纱衣从云开雾散处走出来，摇着扇子看着他们，脸庞如玉，眼含笑意，很是面善。

三个小孩在空中落了那么久，不由腿软，一个个站不起来，只好坐在地上和来人对视。

金凌警惕地握住岁华的剑柄，蓝景仪还有点懵，听到身边的蓝思追道：“敢问，阁下是？”

“你们是荼幽的朋友对吧？”绿衣人又笑了一下，发髻上的白玉簪莹莹一闪，“或者用你们的叫法——魏无羡？”

魏无羡的双眸变得赤红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其中燃烧。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多，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，将他困在其中。一排排影子倒映在他的眼中，激起了他生而为人时一些惨烈不堪的回忆。

彼时的魏无羡，也是在这个地方，孤立无援，剖丹的伤口还未愈合，记不清多少次因为撕裂伤口而出血不止。而现下的魏无羡回想起来的疼痛却有如实质一般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每一寸皮肤、渗入每一根骨头之中。万鬼噬身的痛苦令他惨叫出声，周身神力仿佛是失控了一般溢出，直接掀翻了如幽灵般围堵在他四周的神兵。离得近点的兵士还被震吐了血，畏畏缩缩，不敢上前一步。

魏无羡看着眼前这群残兵败甲，似乎透过他们看到了这背后的主使之人。他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，危险地笑道:

“区区鼠辈，心倒是高得要命。”

“那就来啊！”

他无比自然地从腰间拔出竹笛，仿佛忘记了数月之前那个拔不出随便、召不出阴鬼的自己。

又仿佛，自己就是当年在黑暗地狱中燃起烈火的邪神。

陈情送至唇边，一曲尖锐的笛声响起。对兵土而言，这笛声刺耳、惊悚，有如对他们命运的宣判。而对这乱葬岗飘荡了不知多少年的孤魂野鬼来说，这笛声是天籁之音，是他们的狂欢中最动人的兴奋剂。

“大……大……”

一个通传跑进殿里，嘴里本来叫着“大人”，却被殿内的景象惊到，一连“大”了好几次都没“大”出个所以然来。

只见原本华丽的千层莲座如今只剩了个莲茎，层层莲瓣萎落于地，将富丽堂皇的洛神殿变作了一池纷乱残荷。

而洛神殿的主人——洛神，此刻正红着双目，带着狞笑瞪视着面前的白衣人。就在片刻之前，眼见此人自入殿以来就不曾有过什么激烈的动作，洛神自然当他是个识好歹之辈，知道区区凡体不可能与神仙较量，于是干脆将无意义的反抗都省了。不过此人虽然身有凡俗浊气，长相却着实讨人欢心，洛神忍不住驱他靠近莲座，伸手爱抚那般容颜，欲待晓之以情。就在这时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。

然后，便是通传此刻看到的惊人景象。洛神一心想将眼前丽人变作自己玩物，忘了蝼蚁般的凡人身上也有傲性，偏偏那人还有几分脑子，自知不是神仙敌手，便一直按兵不动，直到洛神自己跨过了安全的距离……

险些被一道琴弦削掉脑袋的洛神大发雷霆，一记神力堪堪打出，临到头来又舍不得那番绝色，神力调转方向，将自己的莲座轰塌了。

殿中沉默许久，大发慈悲饶了凡人一命的洛神，没有从这不知好歹的凡人眼中看到任何退缩与惊惧，心中愈发恼怒，便将气全都撒在来的不巧的通传上。屈指一弹间那通传就倒地吐血，只能模模糊糊地从牙缝间漏出几个字。

“有……有消息……说：冥君中了……中了那边的埋伏，已有失……失控之势。”

洛神听完，忽然噗嗤一笑。他手上微动，给蓝忘机施了一个定身咒，然后从容地伸手挑住蓝忘机的下巴，看着蓝忘机那一贯漠然的表情下，终于因为魏无羡的消息涌动起担忧和紧张的神色，轻蔑地笑道：

“该说不说，含光君，您看上的这个人，已是强弩之末。再跟着他，能有什么出路呢？”

蓝忘机身体无法动弹，便将眼神转了方向。

“果然，美人都是有气性的。”洛神也不恼，回味似的嗅着碰过蓝忘机的指尖，百无聊赖地往后一坐，瞬间有几个香软娇媚的少男少女从四面八方爬来，自行在他身下聚成一张高高的“坐榻”。

“别总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看我，你在想什么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。”望着蓝忘机固执地避开他视线的眸子，洛神忽然不笑了，“无能为力的滋味不好受吧，含光君？”

蓝忘机长睫微颤，心中却已如万蚁啃噬般难耐。

他早料到跟着魏无羡去乱葬岗会遭遇一些棘手的险情，可没料到来的这样突然，他不得不以最残忍的速度接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事实。面对天兵的埋伏，是魏无羡挡在他身前；面对这两位司马昭之心的神仙，他连三个小辈的安全都无法保证；而如今沦为鱼肉，任人拿捏，只能成为牵制魏无羡的软肋。

这些人接下来会做到什么程度？魏婴会如何应对，他会放弃什么？蓝忘机一时不敢细想。

令人绝望的是，他连鱼死网破的资本都没有——以人力抗击天界的威压，是比螳臂当车更可笑的事情。

“别挫败了，爱上一个神明的凡人，还敢奢望有什么好日子过吗？”

      

笛声越来越高亢、越来越尖锐，乱葬岗中鬼哭狼嚎之声也更为凄厉。狂风骤起，乌云密布，魏无羡衣袖翻飞，他藏匿于其中的荷包也因此掉了出来。

他愣了一瞬，笛声也就此停了下来。一个颇为胆大的小鬼本就在魏无羡的脚边，见魏无羡掉了东西，便拽了拽魏无羡的衣袍下摆，将荷包捡起，伸起半长的胳膊，要把荷包送到魏无羡的手上。

魏无羡低头接过荷包，有一个念头突然从他意识中升起，浇灭了他心中那团不受控制的火焰。

这个小鬼倒有些像阿苑……

魏无羡捏紧了荷包，无意识漏出的神力却使荷包轰然裂开。随着几片残破的碎布随风飘起的，还有几缕青丝。

这缕青丝，魏无羡曾想过，是要用来度量他和蓝忘机的余生的。

刹那间，魏无羡的眼前换了一幅画面。面前不再是充满了死人堆的战场，而是蓝忘机陪他走过的万水千山，以及蓝忘机帮他找回来的那些他忘掉的东西。

屏翳说的没错——他人性渐强，神性减弱。

可掌一方生死、定一方叛乱的荼幽是他，那潇洒不羁、道义存心的魏无羡又何尝不是他？

看见弱小会怜悯，路见不平会执剑仗义，感人性至善会眼眶发红，亲吻后……会无比诚实地动情的他。

魏无羡眼中的红光不知何时已然消散。他抬手，用陈情吹了另一首曲子。

这首曲子不似之前那般有攻击性，反倒是带了安抚的意味。狰狞的恶鬼重新没入土中，人仰马翻的兵士也渐渐被安抚。也不知是谁带的头，在魏无羡笛声停下之后，兵士们纷纷跪在了魏无羡面前。

（TBC）

聂怀桑：你们……有谁……还记得我？

不要离开请下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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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神道：“情人节？”

祝大家情人节快乐！！